“欠薪”，堪称2024年环卫行业两大热词之一，另一个热词是“欠费”，即甲方拖欠环卫公司服务费。

“欠薪”和“欠费”，两者实际上是密切相关的！但今天我们重点谈“欠薪”，因为马上就是春节了！

环卫工人苦“欠薪”久矣，随便搜索一下，就能找到最近爆出的几则相关新闻。

图1 荥阳环卫工人讨薪，图源：网络视频截图

2025年1月11日，有自媒体爆料称，“1月8日，河南荥阳300多名60岁以上环卫工聚集市政府讨薪，他们已经7个月未领到工资了”。1月10日，记者拨通了荥阳市城建局环卫中心的电话，工作人员表示：欠薪的不是政府，而是环卫公司，荥阳市政府已经将钱拨付给了环卫公司，由于环卫公司运营困难，资金一时周转不开，所以没能按时给工人发工资”。工作人员还表示：他们会督促环卫公司，争取年前务必支付给环卫工2个月工资。

图2 西安环卫工人讨薪，图源：网络视频截图

2024年12月17日，西安市临潼区300多名环卫工堵路讨薪，他们被拖欠工资的时长更是长达五个月之久。临潼区城管局环卫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透露，目前环卫工作已经外包给了第三方公司，此次拖欠工资的原因是财政紧张，未能及时支付给该第三方公司相应的费用，进而导致第三方公司也没办法按时给环卫工人发放工资。不过，该工作人员也表示，相关部门已经在积极地与环卫工们协调解决这一问题，并且承诺会在月末把所欠工资支付到位。

2024年12月27日，广西南宁的一则视频引发了广泛关注，视频中显示在当地一个街道上，垃圾成堆，无人清扫，画面相当触目惊心。据视频发布者称，环卫工人因几个月未发工资而停工，导致街道的卫生状况堪忧。南宁市政和园林管理局环卫科的工作人员表示，具体情况需要找所属环卫站了解，其他情况不方便透露。宾阳县环境卫生管理站则回应，一切正常，不存在拖欠工资的情况，也没有环卫工人罢工。而当地黎塘镇环境卫生管理站则承认确有其事，已协调其他环卫工人进行清扫，之所以没发工资，是由于承包公司也没拿到钱，具体原因也讲不清楚。

这只是发生在最近的几起，互联网上还能找到更多环卫工人讨薪事件，笔者就不再一一列举！

笔者非常关注的是，为什么环卫工人“欠薪”问题会这么严重？若干年前虽然也出现过，但似乎并没有像近年来这么频繁。

网上有人把矛头指向环卫公司，痛斥“资本”黑心，连环卫工人的微薄工资都拖欠！当然，确实不排除存在一部分不负责任的企业，必须严查严惩！但如果细看新闻就会发现，其实“欠薪”问题并没那么简单。

例如2023年7月，在合肥市的一起环卫工人讨薪事件中，环卫工人称“目前被拖欠工资3个月了”，负责当地环卫服务的是一家来自安徽省外的国有环卫企业，他们向记者表示，区城管局“没有给我们公司打钱，我们一直垫付到现在，现在没有钱垫付了”。记者又联系了区城管局，一工作人员表示“会尽快办理手续，加快和环卫公司之间的资金办理，把项目服务费给环卫公司转过去”。很快，环卫工人就领到了两个月的工资。

不得不说，报道此事件的记者老师工作非常到位，他没有听任何一面之词，而是对环卫工人、环卫公司和环卫主管部门三方都进行了采访，并予以客观报道，从而向读者揭示出这条令人难以接受的“闭环”（图3）。

图3 环卫工人欠薪“闭环”

你能在绝大多数环卫工人欠薪事件的背后找到这条“闭环”！

当然，从理论上来讲，政府和环卫公司之间的采购合同与环卫公司和环卫工人之间的劳动合同是两回事，不管政府采购合同履行与否，都不应成为企业拖欠环卫工人工资的正当理由！

但理论归理论，现实归现实，正如在合肥做项目的那家国有环卫公司所言，之前一直在垫付环卫工人工资，但现在“没有钱垫付了”……。怎么办？依笔者看，恐怕只能“凉拌”！

因为据半岛网页版登入界面了解，目前环卫公司普遍遭遇“回款难”问题，普遍依靠贷款或借款维持日常运转。然而他们并没多少“重资产”能够拿去办理抵押贷款，融资成本相当高，有些环卫公司实在撑不下去了，也就只能选择退场。

退场后留下的环卫工人怎么办？再重新招一家新的环卫公司来接手项目吧……，于是就又进入了新一轮循环……。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怎样才能真正终结环卫工人“欠薪”问题呢？

笔者在网上看到，有人开出来这样一个“药方”，那就是“取消环卫市场化，环卫工人全部归政府管理”，这有些让人哭笑不得，因为说到底“欠薪”是个“钱”的问题，难道取消环卫市场能解决钱的问题？至于“环卫工人归政府管理”，笔者也没看明白想让政府怎么管理。即便是在政府包揽环卫的时代，绝大多数环卫工人也都是由环卫所招聘，叫“临时工”，后来正规企业的介入反而让环卫用工规范了不少，环卫工人有了正经的劳动合同变成了“合同工”，也就有了维权的依据。但这其中存在什么本质区别吗？

当然，有人会说那样能够去掉环卫公司这个“中间商”，然而，今天这个“中间商”正在扮演着缓冲角色，当财政资金紧张的时候，他们先来垫付环卫工人工资，垫付不起的时候，才可能引发环卫工人讨薪。试想，如果没有“中间商”垫付工资会怎样？

如果从1984年国内首家环卫公司成立算起，环卫市场化已经走过四十多个年头。今天，这个行业依然还存在不少问题，但却不能因此而否认整个行业的发展成就。以取缔一个行业作为解决问题的方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头疼砍头，脚疼断脚”了吧！

笔者认为，当前要解决环卫工人“欠薪”问题，最需要的还是要政府高度重视。政府作为整个环卫行业的“甲方”，财政就是全行业的“水龙头”，“水龙头”出水少或者不出水，整个行业都会陷入“干渴”。虽说财政也紧张，但每当环卫工人“讨薪”引发舆情时，政府却每次都能支付部分服务费来缓解问题……，这个操作属实是太被动了！

有网友评论说，环卫市场化不能变成政府“甩包袱”，政府要发挥好甲方的作用，不但要监管作业质量，更要给予正常的经费保障，最起码要把环卫工人工资、环卫车辆油费等基础运营费用支付出去，才能维持环卫服务的正常运转，也能让环卫公司慢慢的熬过寒冬，大家其实是一个“共同体”！

春节过后，将进入上市公司的2024年年报季，预计这一季的焦点将仍是“应收账款”，不少企业可能面临营收、净利“双降”，甚至亏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讨论这个令人难过的话题吧！